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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六章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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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动山摇的赤渊渐渐安静下来, 像是被什么安抚了,赤渊里的岩浆没有熄灭,但火势也没有再往外蔓延, 它们只是收成细细的一线, 从高处流下,汇入赤渊深处,最后形成了一个岩浆池。


岩浆池的温度本来应该是极高的, 但那池子上方却像笼罩着看不见的结界, 两侧岩壁上的树梢挂满了雪, 与岩浆遥相呼应, 雪竟能不化。


“喀嚓”一声, 肖征回过神来,对旁边拍照的外勤怒目而视:“拍照不许发朋友圈!”


拍照的收起手机:“不是……肖主任, 我觉得那个岩浆池的形状,好像宣主任脑门上的那个纹身。”


肖征:“……”


他那“纹身”还是彩绘的。


“那个叫族徽, 我可谢谢你了!”


与此同时,地脉眼中,疯狂涌动的阴沉祭文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, 疯长的植物们偃旗息鼓下来,那些狂舞着一直试图攻击直升机的树藤也垂了下去,在地面交叠出了一层绿毯。


王泽摆摆手,按住耳机,凝神听着总调度处的声音, 好一会, 他才转头对众人说:“诸位, 刚收到消息, 卫星上拍到的那个朱雀图腾消失了。”


燕秋山立刻转头对同事说:“重启能量检测器!”


“是, 能量检测仪重启,仪器运行正常。”


“异常能量水平持续下降……”


“报告,已经落到警戒线下。”


“射程范围内未检测到有威胁性异常能量体。”


机组全体成员松了口气,小战士放下了火/箭/筒,共处一室的普通人和特能人们危机解除,面面相觑。


王泽干咳一声:“目标地点安全距离一公里以外降落,请来支援我们的兄弟们先撤退,特能外勤穿好防护,跟我走,辛苦了!”


飞行员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:“我天……就跟玄幻电影似的,还是亲自上场演的——你们这些……唔……”


方才狂轰滥炸的时候没觉得,这会安静下来,面对旁边这些“飞天遁地”的特能,“非我族类”的拘谨与隔阂就后知后觉地浮现出来了。飞行员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些特能,于是含糊了过去:“你们这些同志,每天工作都是面对这些吗?”


王泽可能是怕以后借调不到火/箭/筒了,连忙解释:“没有,放心,我们平时也不干这么大只的,就干干普通的小怪兽,逢年过节抓几个利用特能实施诈骗的小团伙,完成一下部门KPI……”


燕秋山放松了绑起来的伤腿,往后一靠,听他满口跑火车,又忍不住像以前一样随口呵斥了一句:“王泽,又胡说八道!”


飞行员笑了一下,笑容很紧绷,并没能因为王泽三言两语的卖萌就成功“破冰”。但是听得出人家在努力尬聊,出于礼貌,他也不好不接,于是没话找话说:“您也叫王泽啊?我高中隔壁班有个同学跟您重名,真巧。”


王泽一摊手,顺杆爬:“家长没文化,给起个大众名,满世界都是重名,您中学是哪上的?”


“哦,我永安三中的,”飞行员一边谨慎地寻找能起降直升机的地方,一边客气地对着麦说,“您可能没听说过,毕竟特殊人才嘛,小时候读的应该也不是我们普通学校。”


永安三中……多熟悉的地方。


改嫁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声言犹在耳:“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你户口弄到永安,让你上重点学校,结果你一天到晚不学好,还长出……长出那些人的毛病!”


他不单长出了“那些人”的毛病,还成了“那些人”中的一员。


学习成绩也确实不行。


王泽愣了片刻,忍不住笑了。


“巧了,我也永安三中的,”他伸出手,和遥远的……离家出走的少年握手言和,“但是成绩太差啦,上到一半没拿到毕业证。对,我01级的,你是……”


直升机一哆嗦。


接着,机组全体成员都在耳机里听见一嗓子:“你就是当年三班那物理试卷全填满,结果得了四分的传奇王泽?!”


王泽:“……”


燕秋山正跟肖征通电话,听了这一嚎,直接忘了自己要说什么,感觉整个异控局的脸都让这条谁转谁倒霉的锦鲤丢尽了。


原本在普通人面前找不着话说的特能们完全不想被此人代表,纷纷开麦。


“听我解释,我们异控局也是正经机构,因为安全部的水系特能少才特招的,要不然这种文化水平的考进不来——我高考理综二百八来着,正经九八五毕业的!”


“我是博士念一半才知道自己是特能,正好论文写不出来,工作也没着落,这边有个工作机会,就凑合着先来干了。”


“我比你们大几岁,小时候家里没条件,上学上一半出来打工——是经济原因啊,不是学习不好——现在不是有钱了么,自考差一门就能拿学位了,等年纪再大一点就不出外勤了,从局里辞职出去当个会计。”


山风顺着朱雀图腾的遗迹扫过,途中遇到那些七嘴八舌的家长里短,就走得更慢了些,好似恋恋不舍地在旁边拾了个乐,这才融入山林间,风流云散了。


西半球的白天炸了一天锅,东半球的长夜整宿无眠。


一场少有人知道的危机悄无声息地度过,人们回过神来,开始争吵、游/行、上诉、疑神疑鬼。


弄明白了什么是特能人之后,“反特能组织”和“广义平权主义者”两方阵营迅速崛起,并火速有了自己的标志和章程。双方对骂得宛如有杀父之仇,剩下大部分人则跟着一浪高过一浪的争吵,时而倒向这边,时而倒向那边,随波逐流。


一个星期之内,先是各国各地都出现了极端的“反特能”事件——有暴徒端着秘银和类似秘银的武器,突然冲进公共场所,对着人群狂扫。不过没打到人,一来世界上没那么多特能人,就算有,在不知道谁是特能的情况下乱扫,秘银子弹也会被普通人挡住。


反倒是因此引发的恐慌酿成了几起不大不小的踩踏事故,伤了不少人。一时间,“反特能组织”成了“脑残”和“恐怖分子”的同义词。然而特能人收了很大一波同情——特能,天生的,跟性别性向种族一样,因为生来如此而被歧视,岂不是政治不正确?


又过了几天,异控局公示了镜花水月蝶事件中涉案人员名单,并坦诚了前因后果:被蝴蝶寄生过的人,已经在案发之后,被悄悄处理成了自然死亡。异控局的本意是想告诉大家已经没有蝴蝶寄生的“假人”了,让大家安心,不料公关水平太差劲,又引发了一波生死伦理的骂战。


无论是一开始的隐瞒,还是后来悄无声息的死亡处理,愤怒的死者家属与亲友们都不接受。异控局新成立的媒体公关部门集体头秃了三天,赶出了一份情真意切的道歉、涉案人员处理与补偿方案等……没有卵用,又被骂了个底朝天。


有骂他们冷漠的,有骂他们煽情的,更多的人在写檄文骂异控局体制,要求政府解散这个烂机构。还有人表示要和特能人生活在一个世界,绝望得想自杀,警察要是不把特能都抓起来毙了就直播割腕。


类似《一条人命只值XXX,他们还说骗你是为你好》的文章满天飞。


总之,不是东风压倒西风,就是西风压倒东风,一时间,被颠覆三观的全人类宛如一锅沸水,特能和反特能哪边的动静都是“热油”——谁呲喷谁一脸。


不过特能人和被特能事件影响过的人,始终是极少数,大部分人炸完锅,还是得该干什么干什么。


毕竟,“特能人与普通人如何相处”是个大问题,需要长期讨论,短期么,还得让路给“当务之急”——比如开学了,新的KPI来了,傻逼老板又想搞傻逼团建,研究生笔试成绩出分;再比如,央行宣布利率上调了,房租又莫名其妙地跟着起哄,社畜们哭哭啼啼地计算着房贷涨幅。


就这样,人心惶惶开了春。


世界像自己会新陈代谢一样,被异常能量影响的变异植物渐渐恢复了自然的生长规律,明星娱乐八卦和新闻联播今天五十分钟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热搜。


至于宣玑——


“35.9℃。”宣玑把盛灵渊最新的体温记下来——比昨天高了0.3。


过去这段时间,盛灵渊的心跳从十几分钟才微弱地动一下,慢慢恢复到了一分钟四十次左右,体温也像个解冻的人,一点一点上升着。


记录完,宣玑盯着盛灵渊看了一会,然后他忽然叹了口气,俯下身,鼻尖相抵,去感觉盛灵渊绵长的呼吸。


他的呼吸是上周末才有的,一开始断断续续的,像世界上最羞怯的风,一粒灰尘都能惊散它。尽管知道只要赤渊没被封死,天魔身能剩下一息,他迟早能自己恢复,宣玑还是提心吊胆地守着那微弱的呼吸,足足守了三天,它终于平稳了。


那轻柔的呼吸仿佛有引力,把宣玑勾得越来越近,最后他实在忍不住,低头含住了盛灵渊的嘴唇。


嘴唇冰而软,几乎让人诧异,怎么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身上,居然也会有这样温柔的地方。


宣玑一碰到那嘴唇,脑子里就跟走马灯似的,回忆起过往种种,发现花不好月也不圆,只有一串身前身后的郁郁难平,于是越回忆越来气,把枕头捏变了形,有心想一口咬下去……磨了半天牙,到底没舍得。


嘴唇太软了……


于是他不甘心地在盛灵渊身上摸了一圈,左挑右捡,选中了大臂外侧——听说那地方最不疼。他撸起盛灵渊宽大的袖子,一口咬了上去,本打算给这可恶的东西咬出血来,不料浅浅的一圈牙印刚落上去,他那牙就跟要造反一样,“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”,不肯往下去了!


宣玑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口,天魔强大的恢复能力就把那浅浅的牙印填平了,除了口水,毫无痕迹。


于是宣玑更来气了。


这时,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宣玑拿过来一看,见是肖征发来的:“你现在方便吗?我带人过去见你?”


十分钟后,南明朱雀族长在客厅迎客的时候,已经相当的人模狗样了。


他暂时没把盛灵渊带回永安的小公寓,主要是要来见他的人太多,住在居民区里太扰民。


此时,他们在永安郊外一处疗养院里落脚。这里背靠西山,方圆千余亩地,再加一个人工湖,只有他俩和外围一圈不靠近的警卫。


会客厅很豁亮,有会议室那么大——反正宣玑这种穷鬼在人间十年,住过的所有屋加一起也没有这个客厅大。但来见他的“客人”一挤进来,还是显得捉襟见肘,除了翻译以外的随行人员都只能在门口等,连黄局都没座位,肖征更是只能在墙角站着,远远地给他递了个眼神。


宣玑叹了口气:“诸位不要惊慌,我们先换个宽敞点的地方。”


他说着,抬起手放慢了动作,让大家都看清。随后,火焰色的细丝从他指缝中蔓延延伸出去,在墙壁和地板间来回穿梭,织就了一个法阵。


会客厅的四壁立刻被拓宽了三倍有余。


一阵低低的惊叹声中,宣玑一弹手指,旁边花瓶里插的几根长羽飞了出来,落地幻化成人影,飞快地在整个会客厅穿梭了一圈,每个人面前都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。


客人们交换着眼神,神鸟在碧泉山复苏,烈火中振翅而起,光是几张照片就已经让人心惊了。特能人毕竟还是“人”,多年来也有了自己不算成熟的管理体系,可他算什么呢?


稀有史前生物?


人间哥斯拉?


某种自然法则的代言人?


还是……神?


他现在看起来彬彬有礼,像个友好和平的普通公民,但如果失控呢?就算不失控,他会干涉人类社会进程和国际关系吗?万一他再有什么政治见解可怎么好?


宣玑了然地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,笑了笑:“不瞒诸位,我在人间三千多年了,真不是上个月刚出生的。”


黄局干咳一声:“但那天从碧泉山里飞出来的……”


“鸟,”宣玑替他接上,“是我真身。”


“赤渊大概是一个能量源,因为各族混战,几千年前,我们把这个能量源关了,我就等于是……那根‘封条’,现在人族和其他非人族混在一起,没什么‘各族’概念了,封条也到期了,所以我回归了管理员身份。”为了照顾紧张工作的翻译,宣玑把话说得很慢,又大致把几位觊觎赤渊、并且被挨个削死的反派拉出来介绍了一遍,讲了讲三千年前后的因与果。


“因为我这根‘封条’力量不足,所以近几十年来,以前沉寂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作祟。原来的‘互助会’就是企图夺取赤渊控制权的大妖蛊惑的信徒们。”


肖征补充说:“我来说明一下,我局原址的那棵地基树长在地脉眼上,根系长在一枚石像上——那枚石像已经被根系包住了,成了地基树的一部分。大家都知道,地基树原来有个神庙,原善后科长巩成功的父亲曾在战乱时期被土匪追杀到西山,正好躲到那神庙里,在树干上流了大量的血,树藤吸走了他的血迹,间接帮他避开了土匪的追踪,于是他成了地基树——也就是石像的信徒。异控局刚成立的时候,西山选址也是他一力促成。巩成功受到父亲影响,从小就跟着一起参拜地基树。那些女神像一直通过地脉向他们传递命令。我们通过验尸发现,原异控局善后科主任巩成功,已于十年前碧泉山古墓出土时彻底死亡,最后完全是一具被附身的行尸走肉。”


有翻译转达了一个问题:“南明神……”


宣玑:“哎,不敢当,管理员。”


“好吧,南明的管理员……全族消失以后,管理权限落在了一具没有自主意识的遗骸上,曾经被人供奉神龛拥有供奉的力量,可以通过‘祭’被赋予生命……”


“很悲惨的生命。”宣玑说,“一生依附于神像,不由自主、也没有归属,往往是完成使命就告终。所以她想用特殊的祭品和特殊的材料。”


人皇——活赤渊。


赤渊与朱雀彼此相生,哪怕朱雀族只剩下一具天灵遗骸,赤渊也不肯承认别人。把“活赤渊”当燃料为祭,再将供奉之力注入不死不活的朱雀骨里,她就能摆脱雕像,借朱雀骨重生。


可是……没有灵的遗骸容易被糊弄,自然法则又怎么会承认伪神呢?


宣玑沉默了几秒,没有仔细说,刻意隐藏了盛灵渊在里面扮演的角色,只误导人们认为那具不死不活的朱雀遗骸就是所谓的“特殊材料”。


也许这些聪明人们很快能反应过来,盛灵渊一定是其中重要的一环,否则没有必要冒着被他搅局的风险用阴沉祭召唤他……那就随他们去猜了,反正永远也不会得到证实。


这是他仅剩的私心了,不想再让任何带着揣测和掂量的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。


第一百三十六章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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