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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驯术学校的生活
努宗爷爷在镇上果然是德高望重，当他作出把天眼送去驯术学校的决定后，很多人竞相仿效。于是，团仔、艾舟成、妞妞和“胖头鱼”都成了驯术学校的新生。天眼心里那股高兴劲儿就甭提了！
驯术学校的生活并不像天眼想的那么有趣。开学的第一天，天眼和四个小伙伴一大早就被“胖头鱼”的爸爸余老伯从床上拽起来了。“胖头鱼”用被子紧紧把头捂住，说啥也不肯起来。
团仔说：“余老伯，天还没透亮你就叫我们干吗？我好困哦。”
余老伯说：“别忘了，你们是来学习的，不是来睡懒觉的。”
天眼问：“这么早叫我们起来干什么？”
余老伯说：“快点起来！校长在院子里等着呢！”
几个孩子慢悠悠地穿好衣服，来到院子里，看见“喷嚏”校长穿着黑色的紧身衣，模样怪怪的。
天眼笑道：“‘喷嚏’校长，你看上去好奇怪哦！”
“喷嚏”校长沉着脸，严肃地说：“从余老伯喊醒你们到你们穿好衣服出来，我足足等了20分钟。今天是开学第一天，我暂且原谅你们。如果明天你们不能在5分钟之内来到院子里，我就要狠狠地惩罚你们。”
团仔问：“你要怎么惩罚我们啊？”
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“喷嚏”校长黑着脸说。说完，他习惯性地打了一个喷嚏。
余老伯问：“校长，等你们回来再开饭吗？”
“喷嚏”校长说：“不用，到点就开饭。要是我们还没回来，就把饭给我们留着。”
“好嘞。”余老伯掉头朝厨房走去。
艾舟成低声问天眼：“‘喷嚏’校长要带我们去哪儿？”
天眼摇摇头。
几个孩子谁也没有想到，“喷嚏”校长早早把他们叫起来，竟然就是带着他们跑步。虽说几个孩子平时体力都还不错，可“喷嚏”校长似乎就想把他们累垮，从镇上一口气跑到飞瀑口，又从飞瀑口绕到栖鸦坪，然后贴着修竹崖再跑回来。这一大圈跑下来，足足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，途中没有让孩子们歇一口气。
回到学校时，已过了开饭时间。“喷嚏”校长让他们先会寝室洗脸、漱口、换衣服，然后到厨房吃早饭。
“胖头鱼”一回屋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，一动也不想动。
团仔说：“早晓得到驯术学校这么遭罪，打死我也不会来。”
艾舟成大声说：“我要向‘喷嚏’校长抗议！”
“你抗议什么？”妞妞问。
“我们是来学驯术的，不是来练跑步的！”
“胖头鱼”喘息着说：“我不抗……抗议，我直接要……要求退学。”
天眼说：“我爷爷说，一个优秀的猎人必须有很好的体力。要是没有很好的体力，遇到紧急情况就无法逃生。”
艾舟成说：“你再练能跑过猎豹吗？要是碰到猎豹追你，你就自认倒霉吧！”
吃饭的时候，艾舟成试探着对“喷嚏”校长说，“胖头鱼”累趴下了，连早饭都不想吃，还打算从驯术学校退学。
“退学？不在我这里蜕几层皮，谁也别想退学！”“喷嚏”校长发出狠话。
艾舟成嘟哝道：“我们是来学驯术的，又不是来蜕皮的。”
“喷嚏”校长说：“不蜕几层皮就想把驯术学会了？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？”
团仔问：“‘喷嚏’校长，你咋让我们蜕皮？是让我们每天去太阳地里晒吗？”
艾舟成说：“晒你个头哦！‘喷嚏’校长的意思是让要好生折磨我们。”
“哇！不会吧？”团仔做出很夸张的表情。
“喷嚏”校长见天眼一直低头吃饭，没吭声，便问道：“天眼，你怕不怕被我好生折磨啊？”
天眼抬起头：“我不怕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爷爷说过，要想当一名优秀的猎手，或者当一名杰出的驯兽师，首先必须学会吃苦。”
“阿嚏！”“喷嚏”校长打了个喷嚏，然后点点头：“说得好！”
突然，艾舟成把嘴里的食物全都吐在地上。
“你这是干什么？”“喷嚏”校长眉头紧锁。
艾舟成咂咂嘴：“这是什么东西？好难吃哦！”
妞妞小声说：“我也觉得好难吃！”
“喷嚏”校长说：“这是余老伯专门给你们做的驯兽师食物，吃几次就习惯了。”
天眼问：“啥叫驯兽师食物？”
“要想成为一名职业驯兽师，必须学会在最残酷的环境下生存。有这样一句话，‘嚼得菜根，百事可为’。意思是说，一个人只有吃得各种各样的苦，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。”
艾舟成不服气地说：“我姐姐就是一名优秀的驯兽师，我从没见她吃过菜根。”
“你只看到她驯兽时的风采，不知道她成功背后付出的艰辛。”
天眼问：“驯兽师食物是用什么东西做的？”
“喷嚏”校长答道：“用树根、野草、兽骨粉和某些动物的粪便。”
“啊？！”艾舟成用手掐着脖子，直翻白眼，作出恶心欲吐的样子。
妞妞说：“‘喷嚏’校长，你不觉得吃动物粪便很恶心吗？”
“不觉得，”“喷嚏”校长连眼皮都没抬，“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，你吃什么东西都不会感觉到恶心。如果一个人被困在山洞里，没有水源，为了生存，很多人就靠喝自己的尿液来维持生命。再说，大自然的食物链就是这样，一种动物的排泄物可能是另一种动物或植物最好的营养品。”
天眼接了一句：“就像我们人的粪便是植物最好的肥料。”
“喷嚏”校长说：“我们用来做驯兽师食物的动物粪便是有选择的，主要用的是品雀的鸟粪。品雀是粪便含有丰富的矿物质，对于在野外生存的人快速恢复体力是很有帮助的。”
艾舟成说：“我不想吃了。”
“你随便，”“喷嚏”校长说，“学校的规矩就是，如果你早餐没有吃，那么午餐也是同样的食物；如果你午餐也不吃，那么晚餐还会给你端上来。”
妞妞问：“要是早餐吃过了，午餐和晚餐就不用再吃这个了？”
“对。”
艾舟成看看天眼，又看看妞妞，万般无奈地说：“那……我也吃吧，就当是吃药。”
“喷嚏”校长说到做到。他不光没有允许“胖头鱼”和艾舟成退学，还“变本加厉”地折磨几个孩子。每天清早无论刮风下雨，他总要亲自领着几个孩子进行体能训练。有好几次，妞妞累得把胃里的东西都呕吐出来了，可“喷嚏”老师不但不表示同情，反倒一脸的鄙夷，嘴里还说：“就这点体能还想当驯兽师？别把牙给我笑掉了！”
艾舟成撅起嘴巴说：“我们还是小孩子嘛！”
“喷嚏”校长哼道：“小？有多小？獭鼠出生三天就会被妈妈赶出家门，它连路还不会走。你们至少会走路了吧？”
团仔不乐意了：“你咋可以那我们跟獭鼠比呢？獭鼠又丑又脏，臭不可闻！”
“喷嚏”校长冷笑着说：“獭鼠的确又脏又臭，可这并不是因为它懒惰，而是它自我保护的手段之一。”
艾舟成说：“那你干脆去招獭鼠当你的学生吧。”
“好主意！明天我就让你们去跟獭鼠作伴。”“喷嚏”校长掉头走了。
团仔冲着“喷嚏”校长的背影做了个鬼脸。
艾舟成愤愤地说：“没想到‘喷嚏’校长这么可恶！我简直咽不下这口气！”
天眼也忍不住抱怨道：“‘喷嚏’校长太狠了！妞妞累吐了，他一点都不心疼。”
“胖头鱼”瓮声瓮气地说：“我昨天给爸爸说，我不想学驯术了，爸爸说，我要是退学的话，‘喷嚏’校长就要开除他。”
艾舟成有点恼羞成怒了：“气死我啦！气死我啦！”
天眼说：“我们也要让‘喷嚏’校长尝尝苦头。”
“好！我赞成！”艾舟成马上表态。
团仔说：“我也赞成！”
天眼问：“妞妞，你呢？”
妞妞点点头，接着又摇摇头。
艾舟成对妞妞说：“你是女孩子，你可以不参加我们的阴谋，但你不许告密！”
“我不会的。”妞妞赶紧声明。
天眼又征求“胖头鱼”的意见，“胖头鱼”很担心：“我们要是让‘喷嚏’校长吃了苦头，他把我爸爸开除了怎么办？”
艾舟成说：“开除就开除！别怕！”
“胖头鱼”说：“我爸爸被开除就没工作了。”
艾舟成说：“没关系，我给姐姐说一声，让你爸爸到‘灵兽马戏团’去给动物做饭。”
“那我就不怕了！”“胖头鱼”乐呵呵地说。
天眼跟几个小伙伴如此这般地密谋了一番，觉得万无一失了，这才心满意足地相互搂着提前预祝胜利。
自从天眼进了驯术学校之后，柳婶没有一刻不在想他。8年前，不满两岁的天眼被柳婶和努宗爷爷强留在桑枣镇，很多人都认为，柳婶和努宗爷爷的这一举动无疑是救了天眼一命。从那以后天眼跟柳婶朝夕相处，一天也没分开过，柳婶对天眼感情之深，自不必提。5年前，兽医冯仁文的妻子不幸病逝，丧期满后，冯仁文曾托人登门向努宗爷爷提亲，想把柳婶娶回家给团仔当新妈妈。努宗爷爷说，柳婶只是家里的帮佣，这等事还需她自个儿拿主意。柳婶考虑再三，最终让努宗爷爷把这门亲事回了。努宗爷爷问柳婶，你可是舍不下天眼？柳婶长时间凝视着熟睡的天眼，叹息了一声，唉，这辈子要能一直守着天眼，我就不悔了。
柳婶之所以极力反对努宗爷爷把天眼送去驯术学校，是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，天眼一旦进了驯术学校，就只能半年回家一趟——哪怕自己的家就在驯术学校的隔壁。在进入驯术学校的头两年，家长不允许去学校探望。所以，在天眼走后的一个星期，柳婶都没跟努宗爷爷说过一句话。努宗爷爷好几次瞅见柳婶躲在天眼的房间里，孤零零地坐在天眼睡过的床上抹眼泪。
又一个星期过去了。一天晌午，努宗爷爷在自家院坝的竹椅上打了个盹儿，醒来一睁眼发现柳婶正替他盖衣服。努宗爷爷心头一热，他沉吟片刻后突然说：“柳婶，今儿早我碰见彭迪校长了，他说……”
“他说啥来着？”柳婶眼睛发亮。
“嗯……彭迪校长说，天眼一切都好，你甭担心了。”
柳婶意犹未尽地继续追问：“天眼没生病吧？他长高了没？他吃饭可好？晚上睡觉还蹬被子吗？”
努宗爷爷哑然失笑：“我没细问，总之一切都好。”
柳婶不无失望地说：“好不容易叫着彭迪校长，咋不多打听打听？”
努宗爷爷没再搭话。
忽然，柳婶神情一凛，似乎想到了什么：“努宗爷爷，我给天眼蒸一笼他最爱吃的玉米糕，您能不能托人捎给彭迪校长？”
“这……恐怕不方便，我也不确定啥时能再碰到彭迪校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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